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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慕無徵緩緩鬆開手,下意識運轉心法〈亡心訣〉。

  慕無徵淡然道:「月兒,留下吧。」

  月兒撇過頭,從慕無徵的聲音感覺到了陌生。

  「慕哥哥,你知道月兒不會妥協。」月兒認真道。

  慕無徵向桑樹林深處走去。

  月兒追著青年黑色身影,認真道:「慕哥哥有自己得追求,月兒也有自己的追求──跟在慕哥哥身旁,看慕哥哥一步一步登高,很久以前,月兒就已下定決心。」

  「妳太傻了。」慕無徵穿過一片隨風搖曳的光斑,平淡的聲音似乎多了幾分暖意。

  月兒笑道:「要是月兒傻,就能夠跟在慕哥哥身旁,月兒願意傻一輩子。」

  慕無徵緩下腳步,讓月兒與自己並肩同行。

  「這不值得。」慕無徵拒絕道。

  月兒搖了搖頭,抓起慕無徵的右手,柔聲道:「值不值得,從來不是慕哥哥說了就算數,不是嗎?」

  慕無徵將手抽回,再度拒絕道:「這不值得。」

  月兒沒有因此感到傷心,因為她比誰都瞭解,為什麼慕無徵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她同行。

  慕無徵其實沒有自己想得那般無情。

  〈亡心訣〉雖然確實能夠抑制他的情緒,慕無徵終究還未將此一心法練至極端,時時刻刻,抹殺稍有起伏的情緒波動。

  所以,慕無徵才會對殺生取命一事感到迷惘,才會擔心月兒的安危而要求她留下。

  但是多年相處,幾乎是青梅竹馬般的兩人,慕無徵會顧慮月兒的安危,月而又何嘗放得下慕無徵獨自一人?

  彼此牽掛,彼此在乎,彼此以為為對方做的一切都是最好的,可是往往就是這份最好,並非最好。

  終究是一廂情願。

  有趣的是,人與人之間,很多時候都是從一廂情願開始的。

  因此擔心,因而煩惱,於是介懷,所以拒人於千里之外。

  慕無徵忽然想起,不久之前,師父曾經說過,劍,是分割生死之器。

  他現在做的,何嘗不是將自己與月兒分割開來?

  月兒似乎察覺了他的想法,堅決道:「月兒仍會跟著慕哥哥離開……即使慕哥哥不帶上月兒,月兒也一定會找到暮哥哥!」

  慕無徵輕輕搖了搖頭,好似發出一聲嘆息,道:「妳這是何苦?」

  月兒抿著嘴唇,緩緩開口,「比起慕哥哥,這不算苦。」

  慕無徵與慕容飛之間的糾葛,除了卓無豔之外,就屬月兒最為清楚。

  月兒十分清楚,慕無徵為了完成慕容飛的承諾,到底付出了多少,犧牲了多少,也正因如此,月兒不可能就此放慕無徵一人獨行。

  那個人說得不錯,即使無淵子已將〈亡心訣〉練至極端,無淵子的問劍之路,仍有一名小姑娘默默陪同,直至無淵子登上暮雲之巔,會當絕凌頂,勝敗蒼雲間。

  月兒不知道自己能夠做到怎樣的程度,但最少,她要陪慕無徵走完這條路,無論路上風雨險阻,無論遭遇多少危難,她都不會就此放棄。

  慕無徵轉頭望著月兒,從她清澈的雙眸裡,感受到一股決然之意。

  慕無徵發出一聲嘆息。

  月兒露出淺淺微笑。

  慕無徵明白,不論自己怎麼婉拒,月兒仍舊會選擇跟隨在後。

  他有他的堅持,她又何曾沒有呢?

  於是慕無徵想起過往歲月,與月兒相處的點點滴滴。

  原來,早在那個人將月兒帶入陌桑村時,就已經註定了今日的結果。

  「我保護不了妳。」慕無徵再次說道。

  月兒點了點頭,「月兒不會死的。」

  慕無徵沉默了一會,向月兒伸出了手,月兒輕輕將手握了上去。

  江湖路闊,總有一人相伴。

  風波滿眼,仍有一劍闖關!

  既是如此,何懼?何憂?何不放開胸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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