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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許幽明經過花園之時,似乎憶起了什麼趣事,露出一抹動人的微笑。於是她轉身走進花叢之中,停步在以假山作為掩飾的暗道出口附近。

  周圍一大片的牡丹花正恣意綻放,細緻鮮豔的花瓣經過晨雨清洗,顯得鮮嫩欲滴,楚楚可憐。

  許幽明左右顧盼,目光流連於各色牡丹花之間,最後摘下一朵雍容華貴的粉牡丹,這才轉身繼續朝臨東閣而去。

  還未接近臨東閣,一陣輕盈水聲便從前方傳了過來。

  許幽明一手捧著牡丹花,聽著越漸清晰的水聲旋律,嘴上那抹笑容越發燦爛。

  「巳時未到,妳來得太早了。」

  就在許幽明沿著檐廊來到荷花池畔時,倚靠假山的綠衣女子忽然背著她說道。

  聽這口吻,兩人似乎認識。

  許幽明笑容未退,站在檐廊下,半身紫衣在陽光下妖嬈艷麗。她笑著回道:「醫者依病而已,來得早些又有什麼不好呢?」

  「說得也是。」

  綠衣女子點了點頭,並沒有深究的意思。她一身嬌軀不再倚靠假山,就這樣坐在池畔,雙足輕動,哼歌輕盈,撥弄一池清水。

  「我說蓮妹,妳就不想問問我為什麼早了一個時辰嗎?」許幽明說道,笑裡有說不明的意味。

  綠衣女子搖了搖頭,平淡回應,「難道不同與你所說那般,不是為了那姑娘傷勢?」

  許幽明沒有馬上回答,而是停頓片刻才開口。

  「因為有人入侵唐府呀。」

  她說得一派輕鬆,彷彿這事與她本就毫無關係。

  嘩──

  綠衣女子停下擺動的雙腿,霍然站起身來,水珠沿著她修長雙腿蜿蜒流淌,最終在石塊上印下大小不一的深色痕跡。

  「誰!」

  這個單字她說得又急又快,如同她的動作。

  許幽明輕輕搓揉手中牡丹花瓣,紫衣隨之飄動,賣關子似的說道:「青衣,斗笠,雙吳鉤……這麼形容,妳應該猜得出來吧。」

  「哼,原來是凌絕樓的瘋子。」

  綠衣女子轉身,射向紫衣女子的眸光之中,帶有毫不掩飾的怨怒意味。

  許幽明望入對方眼裡,只是隨意應道:「指不定是最瘋的那一個。」

  「許幽明,既然知道三爺有危險,妳還故意繞了一圈才告知我!」綠衣女子邊說,邊用手指梳了梳長髮,動作俐落地將如瀑黑髮編成長辮。

  黑辮子垂落在胸前,更加襯托出她胸口那一抹誘人雪白。

  「我與唐三應不過數日交情,他的安危有需要我掛心嗎?」許幽明不鹹不淡地說回道。

  綠衣女子瞪了她一眼,「最好如此!」

  許幽明不置可否,逕自說道:「有《無痕劍》傳人,妳又何必多慮?況且唐三爺真有危險,也有我在,只要尚存一息,我自會將人從閻王手裡搶回。」許幽明自信道。

  綠衣女子哼了一聲,不再與之廢話,快速說道:「這交與妳看顧。」她赤裸的雙足一點,縱身就要離開。

  聽兩人對話,綠衣女子不僅十分在乎唐三應的安危,對許幽明也存有幾分信任。

  「接著。」

  許幽明忽然朝綠衣女子拋出了手上牡丹花。

  綠衣女子下意識接住,迅速低頭望了一眼之後,隨即又怒瞪了許幽明一眼。她握緊手中牡丹花,幾個起落,飛快消失在圍牆之後。

  許幽明微笑道:「這次可就沒扔了。」

  說完,便往臨東閣走去。

 

 

  太陽在悄然移動,腳下影子短了難以察覺的分毫。

  慕無徵握緊腰間劍柄,眼神冷淡,沉默不語。

  殺人人殺,這本就是江湖上最簡單的道理。

  但是,就如同青衣客一語道破的真相,打從慕無徵離開陌桑村,踏上了劍決江湖之路,這一年多來,他的劍飲過血、傷過人,卻從未收下任何人命。

  不是他自命清高,也不是為自己開脫,因為《無痕劍》傳承的目的,本來就是為了了結當年與《蒼雲變》的未竟之戰。劍決江湖只是《無痕劍》傳人砥礪劍技的手段,每一場劍決皆是為了讓《無痕劍》在他手中更上一層,在面對《蒼雲變》傳人時,更添勝算。

  所以,收取對手性命根本毫無意義。

  更何況,慕無徵會成長進步,不代表對手不會。今日就算他敗於你手,不代表明日的他會囿於一隅,或許不久之後,當雙方再度碰面,當初劍上傾斜的勝負,可能又多了幾分莫測變數。

  不過,慕無徵的劍從未取下人命,是不是也表示,至今他遭遇的對手,沒有任何一人可以將他逼至生死相拚,不死不休的境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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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三羽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