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病的時候果然腦子也有病,躺在床上養病滑影片,滑到有人製作欣美爾一行人去攻略零落的王墓,本來已經卡得發燙的腦袋忽然轉了起來,於是就把該睡覺養病的間拿來寫了這篇。
水鏡的惡魔在察覺入侵者踏進王墓入口的瞬間,便開始匯聚魔力。
魔力點亮了惡魔核心的尖狀菱形漆黑晶體,魔力流隨著晶體表層以黃金修飾的紋路流動,擴散至包裹住核心、構築成整個軀殼的不規則水晶柱狀體。
水晶體在魔力作用下,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,將堆滿各式各類貴金屬與秘寶的秘庫照亮。
很快,水鏡的惡魔就完成了對入侵者四人的記憶讀取,並開始建構複製體。
人類族的勇者,欣梅爾。
人類族的僧侶、女神的信徒,海塔。
矮人族的戰士,艾冉。
精靈族的魔法使,芙莉蓮。
幾乎是出於魔族的直覺,水鏡的惡魔選定了隱藏實力的魔法使作為看守秘庫大門的守衛。
至於其他三名複製體──不,嚴格意義上來說,它只能指揮兩名複製體行動,阻擋入侵者腳步並消耗他們的體力。
那名叫作海塔的僧侶宿醉嚴重,此刻正醉眼迷離地躺在欣梅爾背上,嘴裡還不時說著醉話,不知道在咕噥著什麼?僧侶昨夜顯然喝得暢快,甚至可能喝到通宵,連帶水鏡的惡魔複製的複製體,一經現形,直接踩中王墓的流沙陷阱,落入深坑。
「……」
水鏡的惡魔好久沒有感受到情緒波動,連帶使得魔力流湧動帶出的光芒黯淡了幾分。
水鏡的惡魔能感知到,欣梅爾一邊扛著海塔,一邊擺脫石像鬼纏鬥,隨後流利地舞動手中長劍,將偷襲芙莉蓮的另一隻石像鬼一分為二,而水鏡的惡魔複製的海塔,已經被不斷湧進深坑的細沙埋掉半截身子,眼看就要滅頂。
這樣當然殺死不了複製體。
同樣,水鏡的惡魔也不認為重新複製另一個醉鬼能起到阻擋的效果,於是它專注手上僅有的棋子,指揮複製體欣梅爾與複製體艾冉朝入侵者方向而去。
短兵相接的兵刃戰比預期來得慢上許久。
明明已經尋找到通往水鏡的惡魔本體所在的秘庫路徑,入侵者卻一次次掉頭,非得把王墓其他路徑走了個遍。
莫非是在尋找寶物?
且不說最大的寶庫就在它身處的位置,王墓迷宮各處散落的寶箱都是由寶箱怪偽裝,以入侵者等人的實力,應該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被蒙蔽……
光芒再次一暗。
水鏡的惡魔感知到它最為看好的魔法使被寶箱怪吞掉半截身子,露在外頭的兩隻短腿就像是不會泅水的溺水者,只能慌亂且無用地胡亂晃動。
欣梅爾與艾冉配合得宜,在解救出芙莉蓮同時,除掉了險些造成隊伍死傷的寶箱怪。
很快,芙莉蓮又被第二個寶箱怪咬住。
「……」
第三個、第四個、第五個……
衣服質量真不錯。水鏡的惡魔從一開始的震驚,到現在已經能夠一邊平靜地感嘆衣服材質,一邊指揮複製體欣梅爾與複製體艾冉,襲擊不知道第幾次解救芙莉蓮的一行人。
戰鬥結束比它想像中來得快。
二對三,即使用上偷襲酒醉僧侶這種卑鄙的招數,兩名複製體還是在入侵者默契聯手下消亡。
無所謂。
水鏡的惡魔存在上千年,最不缺的就是魔力,被消滅的複製體很快重新構築,出現在王墓之中。
光芒湧動,水鏡的惡魔察覺到不對勁。
原本四處探索王墓迷宮,似乎要讓每一隻寶箱怪都嚐過芙莉蓮味道的入侵者隊伍,竟開始往正確的道路疾行。
尤其是走在隊伍前端,背上還揹著人的欣梅爾,神情凝重,腳步飛快。
水鏡的惡魔催促複製體前往阻截,遺憾的是,複製體生成的位置離入侵者有段距離,腳程上是來不及了。
之後得改進魔法,控制複製體誕生的位置。水鏡的惡魔想著,不是太過擔心,畢竟在見識過芙莉蓮的記憶後,還是對這位活了上千年的魔法使有信心。
只要能拖到其他兩名複製體到來,演變成消耗持久戰,勝利的天秤肯定往它傾斜。
欣美爾一行順利抵達了秘庫之前。
「果然。」
雖然隔著厚重的大門,水鏡的惡魔仍舊能聽見欣梅爾帶著激動的聲音。
「是另一個芙莉蓮!」
他近乎難以遏制住興奮大喊。
「我不好對付哦。」正主芙莉蓮提醒道,端著法杖與同樣端著法杖的複製體對峙。
「小心遭到包夾,速戰速決。」艾冉分析道,舉起斧頭就準備衝鋒開道。
「不。」欣梅爾忽然高喊,抬起手阻止了同伴。
「什麼?」艾冉錯愕。
水鏡的惡魔實在太過很好奇對方要做些什麼,一時忘記命令複製體芙莉蓮動手。
長久歲月以來,從沒有像他們一樣的入侵者,它實在很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。
本想趁機施放攻擊魔法的芙莉蓮,被欣梅爾用手壓下法杖。
「創造出芙莉蓮的幕後之人,我以芙莉蓮的名義起誓,我們絕對不會對芙莉蓮動手。」欣梅爾清澈的嗓音響徹整個空間。
「……」
水鏡的惡魔感到莫明奇妙。
「欣梅爾,你在說什麼?!」艾冉瞪大眼睛。
「正如字面上意思,我不能對芙莉蓮動手。」欣梅爾重複道,語氣堅定。
身為當事人的芙莉蓮還在尋找時機使用魔法,結果欣梅爾直接用手覆蓋住法杖前端。
「欣梅爾?」芙莉蓮不解地看著欣梅爾。
這名人類族是在看輕自己嗎?
水鏡的惡魔再次匯聚魔力,湧現強烈光芒。
凝聚殺意的強烈魔力流宛若實質,被隔著厚重門扉的欣梅爾感應到。
秘庫之前,一道墜地聲響,海塔大字型躺在滿是灰塵的石板上。
與此同時,一道清冷劍光閃過,以超乎人類族該有的速度,欣梅爾來到複製體芙莉蓮身前。
雙方距離之近,讓欣梅爾不由得屏住呼吸。
他第一次這麼近看著芙莉蓮的臉龐──即使不具色彩,依舊如此完美。
「我們放棄零落的王墓的攻略。」欣梅爾再次口出驚人之語。
要不是欣梅爾手中長劍正架在複製體芙莉蓮脖子上,法杖也被他另一隻手箝制住,水鏡的惡魔差一點就要相信了。
「欣梅爾?」艾冉氣呼呼道,鬍子一抖一抖的。
「我沒辦法對芙莉蓮動手。」欣梅爾坦白道。
「為什麼?」芙莉蓮不認為該對魔族及其造物手下留情。
問得好。
水鏡的惡魔也很好奇這名人類族到底在發什麼神經?
芙莉蓮繼續說道:「明明剛才對付欣梅爾的複製體時,你毫不猶豫就叫我動手。」
「沒錯。」艾冉附和,「你能狠心斬斷自己複製體的手臂,我複製體的雙腿,還說連海塔複製體的腦袋也能毫不猶豫地斬落,為什麼不能對付芙莉蓮的複製體動手?」
「因為這是芙莉蓮啊。」欣梅爾回過頭,對兩名夥伴露出笑容。
「……」艾冉從欣梅爾眼中瞧見了溫柔之色,放棄爭辯。
好吧,就算他再怎麼遲鈍,聽見欣梅爾不停喊著芙莉蓮,也該察覺了,這傢伙單純就是捨不得!
身為矛盾源頭的芙莉蓮還是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,但是欣梅爾用一句話說服了她。
「芙莉蓮,出去後我買一本,不,兩本魔法書給妳,所以,我們放棄這次的迷宮吧。」欣梅爾的聲音帶著蠱惑,讓芙莉蓮不得不收起法杖。
「我要自己挑。」芙莉蓮提醒。
「沒問題。」欣梅爾爽快答應。
水鏡的惡魔忽然覺得自己白白存在上千年了。
欣梅爾視線越過身前的複製體芙莉蓮,落在秘庫大門之上,他要求道:「幕後之人,我們會離開王墓,就當我們從來沒有來過?」
「我不認為對方會答應。」艾冉仍不死心,這種打到一半就收手的戰鬥太憋屈了。
水鏡的惡魔非常認同這個想法。
「它們留不下我們。」欣梅爾自信道。
「……」
水鏡的惡魔跟艾冉一樣沉默了。
它回想入侵者踏入王墓到現在,不到半天發生的荒謬一切,居然可恥地選擇妥協。
複製體芙莉蓮垂下法杖,往後退到大門之前。
複製體欣梅爾與複製體艾冉從藏身的陰影中走出,來到複製體芙莉蓮身側。
欣梅爾看著複製體的自己與複製體芙莉蓮並肩而立,比起他與芙莉蓮站在鏡子前的身影,果然更加登對。
欣梅爾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,收起長劍,正準備招呼同伴離開,昏醉了一路的海塔卻在這時醒來。
海塔坐起身,掃視了一圈陌生環境,眼神迷茫地看著成倍速增長的夥伴,感到無比困惑。
他揉了揉眼睛,幻覺沒有消失,難道是酒還沒清醒?
欣梅爾地出手,將海塔拉了起來。
「發生了什麼事情?」海塔感受著好友手心傳來的溫度,原來不是幻覺。
欣梅爾搖了搖頭,他見海塔腳步不穩,伸手將海塔的手搭在自己肩上,示意芙莉蓮、艾冉一同離開。
水鏡的惡魔感知著入侵者離開王墓,才解除複製體魔法。
此刻,它後知後覺察覺到一件事情。
原來安排宿醉的僧侶,不是為了從心理層面發動攻勢噁心自己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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