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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短短幾句話,已然回應唐三應的問題,甚至提供更多情報。

  是李連山有意為之,或者此次藏麟山莊決定入局?不論如何,李連山此次態度,可謂翻天覆地。

  風伯說完,轉身往門口出去。

  唐三應沒有離席相送,一來知道對方脾氣,不需要,二來該送的,整座唐府,只有一人有資格。他只是站在原處,注視風伯離開。

  果然,風伯跨出門檻,停步門外,眼睛雖然看著遠處,問的卻是身邊之人。

  「明明早就來了,門裡門外,妳就不去爭上一爭?」他的語氣裡透著不同先前的溫和。

  蓮田田妖嬈體態貼著門柱,胸前山巒起伏,一裳綠衣更是襯得紅漆越發艷紅,可惜唐三應看不見這些。

  「田田還以為風先生不在乎這些。」她手裡把玩著長辮,莞爾一笑,輕聲回應。

  她怎麼會聽不出風伯的言外之意?畢竟不久之前,許幽明也曾說過類似話語,可她想不明白的是,你們又不是當事人,怎麼總愛插嘴呢?

  「老頭子說上幾句還要等妳點頭?」風伯白了蓮田田一眼。

  蓮田田搖頭,「田田多謝風先生關心。」

  風伯全然不顧唐三應還在身後,逕自說道:「再多關心,也比不上一個身後只惦記的錢財的俗人。」

  唐三應權當沒聽見,直接落座喝酒,方才那幾句話,才是他該仔細思索的內容。

  蓮田田不願深談,轉移話題,問道:「風先生就這麼走了?」

  「老大不小了,還說不出真心話?」風伯抬了抬眉毛,顯然不滿意蓮田田的答案。

  「不勞風先生費心啦。」蓮田田把辮子一甩,走到風伯身前幾步處,「讓田田送風先生一程?」

  風伯擺了擺手,拒絕好意,既然他這「半個」徒兒不聽勸,他也只是「半個」傳藝師父,還多說個什麼?

  「老頭子還有事忙,兩個半月後,自有人替老頭子把下半部《擊徵譜》送來。」風伯與蓮田田四目交接,提醒道:「到時候可別喊錯了。」

  「田田知曉。」

  蓮田田點了點頭,正想提前行了個師徒之禮,只覺一陣勁風撲來,綠衣與長辮隨之搖曳生姿,好一幅夏荷迎風繪。

  她連忙抬頭一看,風伯業已縱身飛起,一起一落,人已在唐府最外圍牆巔。

  轉眼,風伯身形已遠,只留一句──

  「桌上蛋粥別浪費了。」

  蓮田田轉身看向廳內,發現唐三應仍在喝酒,似乎無緣得見方才風伯離去造就的美景……

  她整理好衣裳,正準備離去,只聽廳內傳來熟悉嗓音。

  「妳守了一宿,吃了早膳再去休息吧。」

  唐三應盛了一碗粥,倒了一杯茶,放在客位。

  蓮田田露出淺得不易察覺的笑容,入廳就座。

  「三爺不吃?」她手貼著瓷碗,碗中粥尚溫。

  唐三應搖了搖頭,複述了先前風伯說過的話,「風雨雷電,東西南北。」

  兩句話,四個人,四個方位。

  蓮田田微微一愣,立刻反應過來,「謝過三爺。」

  這一聲謝,是為山主而說,更是為她自己而說。

  唐三應非常清楚,暮雲生把她安插在身邊用意,更知道她與風伯「半個」師徒之情,不論今天唐三應與風伯談了什麼,內容遲早會傳到暮雲生耳中,可是唐三應還是主動跟她說了,讓她盡管傳信,不要為難。

  「不用謝。」

  唐三應把杯中酒一飲而盡,「此次藏麟山莊動靜如此之大,暮雲生也該知曉──何況我與他交情,這點情報,不算什麼。」

  他比誰都明白,為何蓮田田為何總是與自己隔著一道門的原因。

  蓮田田用實際行動,告訴他一件事。

  隔牆有耳。

  她就是這對耳朵的主人。

  唐三應不知道.暮雲生到底透過蓮田田的書信,拿走了多少唐府消息,也不清楚暮雲生到底對他有幾分信任,更不在乎先前蓮田田坦誠送往暮雲生的書信,有了回信,他這邊卻沒有下文……不管是哪一種,暮雲生都把唐三應想得狹隘,想得太淺了。

  唐三應是商賈,勢利,逐利,可也因為如此,他比誰都清楚,他這條命的價值。

  當年救命恩情在前,在唐三應看來,暮雲生這些動作都不算什麼,他欣然受之。

  「我不讓妳為難,也希望暮雲生不要讓我失望。」唐三應看著蓮田田,倒了一杯酒,剛好是最後一杯。

  他沒有喝,而是把酒往地上一澆,酒水四濺,頓時一股香氣瀰漫開來。

  唐三應放下酒杯,接著說道:「醉青松雖是得之不易,但只要唐府與酒鋪交情尚在,總拿得到幾罈。」

  蓮田田自然聽懂他話裡話外的意思,於是把暮雲生許久之前就交代的那一句話,認認真真說出口,「山主曾說,諸多手段,是不願三爺涉入武林太深,但如果三爺不怕江湖底下泥潭陷人,山主亦無所顧忌。」

  唐三應笑了笑,暮雲生終究小瞧了自己。

  不過沒關係,這方江湖,畢竟不能少了唐三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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