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彎跟石棱沒有因為對方主動現身而感到一絲輕鬆,神色反倒是越發凝重,就連身後一眾門人部眾也明白情勢變化,移動戒備之間,動作略顯竟有幾分僵硬之感。

  沒羽、提命,為首二人不再擺動手中利器,已將兵刃握持到便於出手的狀態,好應付接下來的瞬息萬變。

  莫怪乎他們如此謹慎,君不聞,東南西北江湖勢,常言是:「聞聲不知數,見人不見容。血眉沾仇怨,五更命飄蓬。」

  來的當然是一字血眉。

  說話的女子見眼前眾人態度,十分滿意,樂得呵呵發笑,若非在場之人皆知曉其身分,這笑聲倒有些像是銀鈴輕晃發出的響動,清脆好聽。

  實際卻是,鈴聲帶毒,比懷刺的玫瑰,更要致命。

  「春黛。」

  女子收住笑聲,舉起青蔥般食指,由左至右,劃過細淡赤眉,最後卿卿抵著尖細的下頷,別有一番風采。

  「低黛。」中間之人開口,是男子嗓音。他只是隨意抬了抬近乎貼近面具的粗濃赤眉,權當是自報姓名了。

  而站在右側之人,一條赤眉不粗不細,濃淡適中,卻是不言不語,逕自抬起虛握的雙拳,擺在面具左右兩側不停轉動,如扮哭相。

  這人體態不顯,細如竹竿,難以從外表判斷是男是女。

  「慘黛。」

  在場對一字血眉最為熟悉的石棱,直接替對方報出了名字。

  慘黛連忙點頭稱是,拳頭依舊轉動不已,模樣看上去十分滑稽。

  可在場沒有一個人真把慘黛當成滑稽小丑看待,因為外表看上去再不濟,慘黛依舊是素以「殺人沾血畫雙眉」為樂,與沒羽門、提命彎刀同路卻非同道的一字血眉。

  春黛又開始呵呵笑了,笑著說道:「哈,你們何必如此慌張,要不小女子跳支舞為眾人緩和緩和,樂上一樂?」

  說罷,她邁前一步,順勢勾起腳來,大紅袍底下竟是不著寸縷,露出一隻白膩如脂的大腿,還有一只紅得發豔的繡花鞋。

  然而,就在她邁步的這一瞬間,葉彎握緊彎刀,石棱搭箭,沒羽門人、彎刀部眾神經皆是緊繃,氣氛緊逼不已。

  「怪了?這是嫌棄我的姿色?」春黛邊笑邊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,銀鈴般的笑聲宛若午夜夢魘,揮之不去,頓覺悚然。

  葉彎橫轉刀面,將彎刀護在胸前,喝道:「一字血眉的性情,我等皆是清楚,妳又何必如此作態,試圖擾亂心神。」

  「哦,世上敢有人說了解一字血眉?」低黛哼了一聲,也往前站了一步。

  慘淡放下雙手,此時搖頭不停,跟著向前。

  眼看情勢一觸即發,石棱突也說道:「這一局是我促成,各位何不聽我一言?」

  石棱看了眼葉彎,接著目光掃過血眉三人,慘黛又開始點頭了,低黛雙手一攤,赤手空拳,春黛似乎有些發痠,站直了腿,收去一片無限春光。

  春黛用下巴努了努石棱,無所謂道:「你且說,聽不聽,在我。」

  石棱眉頭微皺,只有一人表態,態度還是明暗難辨。

  春黛埋怨道:「我說你,別皺眉啦,就你那眉毛半點特色也沒有,好意思在我們面前展?小心惹得我不順心嘿。」

  石棱不置可否,深呼吸一口氣,撫平眉頭,隨後開口道:「此次東南行,三方目標皆在玄天門,與其在此相互猜忌,不如想想該怎麼謀取下一步。」

  「先別說下一步,眼下你這話是說,因為三方存有猜忌之心,所以你們有所顧慮,留了一手,才沒能重傷虞純秋?」低黛語帶嘲諷,毫不留情說道。

  聞言,石棱、葉彎快速對視一眼。

  一字血眉能夠知曉虞純秋情形,不管是不是猜的,還是另有盤算,他們都必須考量最壞的境地──

  「別猜了。」

  低黛顯然看出了兩人心中猜想,出言打斷兩人思緒,隨後不屑道:「來的就我們三人,大可不必擔憂我們還藏有後手,等著暗放冷箭。」

  說第二句時,他隨意指了指周圍可供藏身之處,最後一句,是盯著石棱說的,挑釁意味十足。

  「若非你們提早放出血線,知會撤退之意,我與葉彎早就拿下虞純秋了。」石棱不服氣道。

  葉彎不動聲色,鐵著神色聽完這番話。

  「當初說好分兵擊破,我們以三人之力拖住路有骨,虞純秋交你們動手,結果呢?現在反倒是怪我們撤得早囉?」春戴終於收斂了笑聲,寒著聲音說道:「給了你們這麼多時間都無助局面,再拖下去,也只會死更多人,落得一身狼狽而已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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