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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亂雲叟段濤,過往雲煙的南武林第一人。

  《連山皆易》,早被武林遺忘的上乘劍招。

  一人一劍,許幽明自然不曾聽說過。

  可是,當藺飄渺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,她第一時間注視阿蠻,她見識何其準確,眼神何其毒辣,阿蠻神情果然幾不可察的細微變化。

  阿蠻知道《連山皆易》。

  許幽明原以為阿蠻會隱瞞此事,可阿蠻略為思考,竟拋出了一個震撼眾人的疑問:「告訴阿蠻,亂雲叟與凌雲生一戰,真是亂雲叟勝了?」

  此話一出,不只許幽明與丁香聞言一愣,連從渡口棧道走來的寇仇、徐有言、胡不雕三人,亦是露出訝異神色──

  藺飄渺確實告訴過寇仇四人有關段濤的生平,知道段濤善用重劍,知道段濤出身南武林,卻是不曾聽過,段濤曾與凌雲生一戰?

  凌雲生,那可是與無淵子齊名的劍客,怎奈兩百年前,病發離去,自此暮雲之巔勝負,徒留後人猜想。

  「如果我說了,你會給我看《連山皆易》嗎?」藺飄渺很認真提出交換。

  丁香皺眉,無奈道:「你打了人家婢女一頓,還敢討劍譜?」

  雲織不高興地抬起下巴,方才誰打誰還不知道呢!

  藺飄渺卻未多想,「你們不是有句話那麼說,要認識先打架?」

  「是不打不相識。」丁香扶著腦袋。

  阿蠻不去聽他們言語,而是盯著藺飄渺的劍,頓時露出嫌惡之色。

  「你想學?」

  藺飄渺知道對方誤會了,坦言道:「只要是《蒼雲變》的傳人,都想見一見關於亂雲叟的一切,他的劍法、他的故事,還有那柄沉得嚇人的重劍無鋒。」

  沉。

  重劍。

  許幽明想到了玄天門,想到了一把劍,可偏偏那把劍是玄天門創派之初所鑄,分明與這名段濤無關係。

  「一個結果換一本劍法,這買賣不划算。」阿蠻拒絕。

  藺飄渺嘆了口氣,依舊開口說道:「當初劍決過後,亂雲叟雖然勝了,卻說祖師要是身體無恙,祖師必勝無疑。可是,祖師後來不斷回想,就算沒有痼疾纏身,也不一定贏得了亂雲叟。再後來,祖師問劍未果,從中原回來,把所見所聞記下,亂雲叟段濤的名字,開篇便能看到。」

  阿蠻抬起一邊眉毛,疑問道:「為什麼願意說給阿蠻聽。」

  藺飄渺看著阿蠻,接著看向雲織、許幽明、丁香、寇仇、徐有言,就連眼瞎的胡不雕,他也仔仔細細地看了對方一眼。

  「如果不是亂雲叟,祖師不會來到中原,祖師與《蒼雲變》不會被這座江湖記住,對《蒼雲變》傳人來說,我們都不希望這座江湖,只記得凌雲生的名字,卻把段濤忘了。」

  他情嚴肅,不見平時輕鬆神色,「所以,我希望你們也記得他。」

  徐有言拍著手上鐵尺,沉聲說道:「待我此間事了,必當去南武林一趟。」

  阿蠻沉默片刻,把身旁雲織拉了過來,對藺飄渺說道:「你不是說阿蠻出手大氣,容易遭人惦記,正好,阿蠻要跟著這仙醫,你來幫阿蠻處理那些壞心人,而路上阿蠻會讓雲織演練方才劍術,你想看多久,就看多久。」

  這無疑是個令人心動的交易,阿蠻這番話,是否表明,雲織手上這套劍法,任學任取?

  藺飄渺果斷搖頭,拒絕道:「我已經答應要跟他們去翠微山。」

  「或許,事有轉圜餘地。」許幽明忽然開口。

  徐有言上前與許幽明打招呼,「許大夫,久違了。」

  「與你們兄妹一別,確實兩、三年有了。」許幽明看著胡不雕那雙空洞眼珠。

  「啊!」丁香聽見這話,忽然反應過來,她不快地瞪了藺飄渺一眼,「顧著盯著你別犯蠢事,害我都忘記問三哥的眼睛。」

  許幽明遺憾道:「抱歉,胡不雕的眼睛,我仍無醫治之法。」

  寇仇聽出許幽明言詞裡藏著一絲不甘。

  「許大夫沒有,可別人有?」寇仇快言快語。

  許幽明點了點頭,「或許只有伊人愁能助他重見光明。」

  藺飄渺不知道這伊人愁又是哪裡冒出來的人,可寇仇四人聽見這個名字,皆陷入沉默,沒人向他解釋伊人愁究竟又是何方神聖?

  是胡不雕主動開口,打破沉寂,「失明多年,我早已習慣黑暗。」

  寇仇沒有回頭去看他的三弟,沉聲說道:「可我們三人,仍未習慣你般模樣。」

  阿蠻又不高興地挑起細得過分的眉毛,搶白道:「為什麼你們總是搶阿蠻的話語來。」

  丁香覺得阿蠻有些討厭,事事都想佔主導地位。

  徐有言連忙打圓場,詢問道:「許大夫方才所說轉圜是?」

  「依我所見,你們應當是要走官道,轉往江西?」許幽明反問道。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許幽明有個不情之請,請諸位隨我登船,一阻無畏士南下。」許幽明說罷,朝寇仇等人施禮。

  原是慷慨陳情的場面,阿蠻忽然笑出聲來,「許仙醫先前可不是這樣跟阿蠻說的,不是說只救等得到仙醫的運氣之人?」

  「此一時,彼一時。」許幽明手扶著鐵葫蘆,接著道:「許幽明自認能自保、能退敵、能醫救,卻無法做更多之事。」

  無法做之事,是不能做,因為──

  「醫者天性,自是不能殺生取命。」徐有言說道。

  阿蠻反駁道:「阿蠻看妳就是沽名釣譽。」

  許幽明沒有理會阿蠻的酸言酸語,而是簡單陳述了無畏士一事,寇仇聽完同意上船,畢竟趕赴翠微山雖然重要,但是,若不阻止這批無畏士沿路而下,趕回翠微山,屆時傷亡想必更加慘烈。

  丁香挨著藺飄渺問道:「聽許大夫意思,可能會在江上遭遇無畏士,在船上打架,你沒問題?」

  「沒試過,試試就知道了。」藺飄渺發現阿蠻盯著他,他不多想,繼續說道:「而且你也知道我愛多管閒事,誰要這件事讓我聽見了呢?」

  徐有言笑道:「如此性格,是好,也是壞。」

  藺飄渺搔了搔臉頰,倒是無所謂。

  既已決定,寇仇等人也不多做休息,簡單買了些茶水包子,就與許幽明一同登船,看得茶舖老闆終於鬆了口氣,總算送走這幾尊瘟神。

  而寇仇等人重新回到船上後,原本商船上的行商這才下船來,去光顧茶舖老闆生意──別說茶舖老闆覺得他們是瘟神,眾行商一路相伴,也覺得自己能安穩來到此處渡口,真是修了八輩子福德。

  上船之時,阿蠻刻意讓雲織拖住藺飄渺腳步,要將藺飄渺與其他人分開,可丁香早注意到這小動作,緊緊盯著藺飄渺,就看阿蠻又要做什麼。

  阿蠻覺得有些惱火,今日怎麼處處有人跟來作對?

  他指著藺飄渺說道:「阿蠻必須跟你說清楚,你願意同行,是被那紫衣女蠱惑,不是為了阿蠻……」

  「所以?」

  阿蠻推開雲織,「阿蠻不會讓雲織演練劍招給你看。」

  丁香見狀,覺得阿蠻脾氣反覆無常,越看越覺得討厭,比女人還難伺候。

  「我本來就不想學。」藺飄渺拍了拍橫在身後的擁劍,「再怎麼說我也是《蒼雲變》傳人。」

  「但是阿蠻還想聽段濤的事蹟,你要說給阿蠻聽。」阿蠻強硬丟下話來,就帶著雲織登船,分毫不給反駁機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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