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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笑意起,破綻頓現!

  嗡的一聲,自左而右,擊射而來。

  可惜,老太婆自從雙眼失去了辨物作用,聽力變得極好,對於突然發出的聲響,老太婆下意識將身體往前一傾。這是正確的決定。一根通體幽黑的三吋玄針,釘在老太婆身後梁柱上。

  女子有些驚訝,笑道:「好耳力。霞姑可是在等我?」

  這無疑是承認了暗器發自其手。

  「霞姑?瞎姑?真是久未聽聞的名號了……」老太婆幽幽一嘆。

  三十年,老太婆用了三十年歲月,終於在江湖上留下一席之名,卻也日漸敗壞雙眼,最終得了這麼一個既褒又貶的名號。然而,終究過去了,一名五十多歲了老人,也不是那麼在乎名和姓……尤其是再十天前的那場比鬥中落敗。

  霞姑本想再說些什麼,身軀卻忽如雷擊,猛然一震,總算察覺到不對勁的根源。前一刻才遭眼前人暗器偷襲,霞姑居然生不出半分怒火來!

  霞姑拄著三尺銀棍站起,沉聲道:「傳言金銀人命的組織『如夢賦』中,有一套迷惑、鬆懈人心的武學名曰《紅顏改》,顯然老婆子方才便是中了其中的『怡悅色』,莫怪乎老婆子無法對妳心生警惕!」

  她將氣勁灌入銀棍之內,看上去堅固的金屬製品,居然隱隱發出斷裂之聲,如夢賦中最為有名的殺手,當為『夢毒香狂』。妳身帶奇香,又使玄針暗器……玄織香影白倚軒!」

  白倚軒笑容更盛,「呵呵,正是晚輩。」

  「妳要殺我?」霞姑冷聲問道。

  「是的。」

  「不惜請動妳,老婆子倒是好奇自己命價幾何了?」

  白倚軒搖頭道:「很抱歉,這不是生意。」

  「哦?」霞姑挑眉道。

  「是晚輩斗膽,執意要送前輩上路。」

  「老婆子卻不明白,這副將朽之身,何時惹上妳了。」霞姑將掌中銀棍一甩,咔咔咔好幾聲,三尺銀棍,分節而長,下一刻竟成了五尺長的銀鞭!

  白倚軒向後退了幾步,冷冷回道:「十天前,前輩不該接下《無痕劍》傳人的挑戰。」

  「妳要為他報仇?」霞姑大感意外,質疑道:「勝的可是那年輕人,老婆子甚至賠上一臂。」

  「他是我的。」白倚軒雙袖一甩,兩枚玄針赫然在握,「除了我,我不允許任何人傷他!」

  霞姑雖然目難見物,此時此刻卻也感應到了白倚軒瘋狂的執著,以及清晰、凝鍊的殺意,宛如狂風暴雨朝她這老軀吞沒而來。

  這一瞬間,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。

  霞姑錯愕地說道:「自無痕劍傳人出道一年來,挑戰無數江湖名家,雪刀封嶺路性寒、劍偃風行柳在天、鐵槍橫峰雁南回……這些人,自與無痕劍傳人一決後,便銷聲匿跡。老婆子自知此中必定有蹊蹺,莫非這些人都亡於妳手?」

  白倚軒嫣然一笑,「是的。」

  「那老太婆可不能手下留情了!」霞姑忽然覺得更冷了。

  如果那些人都與她同樣,敗給無痕劍傳人同時帶了傷勢,但終歸是叱吒一方的名家,盛名非虛,可是這些人卻全死在眼前這年輕女子手下……初生之犢不畏虎,抑或是這犢子本就有殺虎的能力?

  越想越驚,越想越膽寒,霞姑不願自己再去多想,運氣一凝,衣袍無風自動,銀鞭旋身而出。

  鞭出如蛟舞,更如夜獸貪光,銀鞭軌跡竟使得滿亭燈光一亂,宛如無形暗器,光線自刁鑽古怪,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刺向白倚軒雙目!

  此招正是引霞訣開篇第一式,流光化形!

  誰知白倚軒僅是閉上雙眼,身子動也未動,猛然雙袖一甩,兩枚銀針各自向左向右破空急去,隨即傳來一連串不絕的撥弦聲響,擾亂霞姑雙耳。

  弦音擾耳,霞姑卻不在意,疾步掠向亭外,銀鞭成線,如箭暴射,直取白倚軒而去。

  可近瞎的眼睛卻意外瞥見了幾道閃亮。

  霞姑心生怪異,方才一招並未將光線引至彼處。

  就在此時,那兩枚本該飛向左右林子深處的玄針,赫然出現在霞姑身後,藉著不絕弦聲隱匿,下一刻各自霞姑背心及右手要穴貫入。

  暗器入體,運氣行功路徑霎時一頓,霞姑執鞭之手猛地一偏,並未擊中白倚軒要處,反而在她姣好的臉蛋留下一道血痕。

  鮮血沿著臉頰弧度滑落嘴角。

  白倚軒被傷了顏面,轉笑為怒,睜眼同時雙掌如蓮綻放,冷漠無情的一掌向著霞姑空門大開的心口擊去!

  重掌破心,帶動體內玄針呼應,登時霞姑口中飆出一大口鮮血,垂垂老矣的身子哪堪承受,人如斷線木偶往後飛去,沉沉撞在流光亭柱上。

  霞姑似乎有些不明白,戰局怎會驟然逆轉如斯,便溘然辭世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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